玖九酒

江山入画时节,他静候知交踏岸

三九( 八 )

果然晚上码字就一定会睡着……

发现再也不能许诺什么更文时间了,最近顶了一种“一
定不会准时更文的”buff……T^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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捉了下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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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井村东头,距甜井村不过两里路程处,坐落着几座简陋的草房

草房原本是甜井村的人起的,只做丰年存蓄谷物粮食之用,平日偶尔也会租凭给外来的过路者歇脚,

就在前些天,一伙行脚商租下了此处,道是雪大难以行路,想在此处盘桓几日,还特意吩咐了他们主人素喜清净,希望村人没事便不要来扰了

他们给的金银丰厚,村长自是欢天喜地的应了,那几栋草房本就地处僻静人际罕至,这伙人休憩在此,平日里也从不入村,与村民们倒也互不干涉,

因为村长已经特意叮嘱过,所以这几日草房附近并不见人,村人只道有人盘桓于此,却也从未得见过

但是若有人撞见这房子,只怕会大吃一惊

——草房附近收拾的很利索,因为下雪还做了加固,但几间窗户被人牢牢封死,全然不像住人的样子

屋子不大,被劈成了内外两间的结构,外间极为空旷,由于窗户尽数封死而显得昏暗异常,内外两间用垂地的帘子隔开,厚重的玄黑帘子的将从门沿窗缝里透进的丝缕光线也尽数隔在外间,內间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

黑暗中,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悠悠响起“唔,吉婶这榛子酥做的可真是越来越地道了,可惜某些人啊,没有口福啊”

没人理他,黑暗中只有琐碎的棋子声断断续续

蔺少阁主也不在意,依然抱着盘糕点在软榻上歪着,颇为惬意的样子,嘴里却还不忘抱怨着“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啊,自打认识你以后我是天天围着你转,不是给你搜集情报就是给你传递消息,不是陪你翻案就是陪你打仗,好不容易陪你上了战场,我以为自己就要解脱了吧,得,你一个心血来潮,我每个月还得陪你遭这三天罪”

“好歹我琅琊阁少阁主也是个江湖名人,这要是传出去我每月都跟江左盟梅宗主一起关三天小黑屋,说咱俩关系正当,我自己都不信!”

“你说说,我的清誉要是被你毁了怎么办,你怎么赔我”

有什么东西破空飞来,蔺少阁主一偏头,那东西恰好打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,原来是一枚棋子

“你烦不烦”温醇的声音带着几分喑哑,低低响起“这几句话你每个月都要念叨一遍,你说的不累我听的都累了”

这话说的不大客气,但蔺少阁主竟然难得没跟这人抬杠,而是笑眯眯的道“怎么,终于肯说话了?自打早上黎纲来通报你家郡主出了药庐进了山,你就一直一言不发,我就是好奇你还有没有说话这项功能”

虽然周遭漆黑一片,但是蔺少阁主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自己被人瞪了一眼,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被那人无视嫌弃,又咬了两口点心,依然自顾自的开口

“你是可是担心她会发现什么?不是我说你,你那未婚妻是一般人吗,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你那点伎俩糊弄不了她多久,还不如好好想想真相大白那天你要怎么跟人家交代”

“我没想瞒她太久”棋子碰撞声响起,似是有人在这暗室中下一盘盲棋“只是要解南楚之局,我还需要时间”

听听,这话说的可当真与当年如出一辙

“时间,你以为你还有很多时间?”慢条斯理的咽下最后一口榛子酥,蔺少阁主拍了拍身上的残渣“就算你有再多时间,可你看看你,北边的事你要管,南边的事你也要操心,将来还有东面西面东南西北,这天下的纷争多了去了,你说你要多少时间才够用”

“人家霓凰郡主虽然是女子之身,但同时也是威慑南楚十几年的一方统帅,你怎么知道人家如今就摆不平南楚那一亩三分地的破事,还非要你帮忙不可”

漆黑一片的室内有半晌沉默,再开口时,那人的声音带了丝冷意“宇文翊不是易与之人,他挟幼帝以令诸侯,如今看来问鼎中原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,婚书上的承诺不过是一句废话,他想要的,不过是霓凰的命罢了”

“我只问一句”蔺少阁主眯着眼望向黑暗中那人的剪影,折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“你说的这些,穆家郡主自己难道就不知道吗”

棋子与棋盘磕碰出清脆的声响,像是下棋之人突然滑了一下手

蔺晨懒洋洋的拨弄着“人家明知前路凶险,却依然敢接这纸婚书,就是抱着一颗保境安民生死不计的心,有这份气魄胆识之人,你又怎么肯定人家就一定不能全身而退呢”

棋子的声音骤停,那人沉声道“她的谋划我很清楚,从接到南楚那纸婚书开始,她就没有为自己做全身而退的打算”

蔺晨也不跟他争辩,“啧啧,照你这么说,穆家郡主是准备玉石俱焚力保南境不失了?”

“这行为我看着可熟,你倒是说说,穆家郡主这行为是跟谁学的”

“当年你要做这事的时候,有多少人拦着你,你倒好,大道理一箩筐,把人全都堵了回去,如今异位而处,郡主不过是想做同样的事,你却拼死也要拦着,看来有人的豪言壮语,也是因人而异——”

“这不一样”那人打断了他的话,声音却也不复刚刚的沉稳

蔺少阁主直起半个身子,一副要洗耳恭听的样子“怎么不一样了,说说看”

“梅长苏的使命不过是还赤焰一个清名,总归是寿数难长之人,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又有什么分别,但霓……郡主她不一样,她已经戍卫南境十几年,只要度过此次危局,南境有她在一日,便能固若金汤,南境百姓亦能永享太平安居乐业,无论如何,她也不能出事”

“听听这说辞”蔺晨砸吧砸吧嘴,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眼前的人影“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话的,是出于同为军旅中人对郡主英名的敬重仰慕?还是一介布衣谋士为南境百姓福祉之计?凭良心说,你做的这些倒底是为公呢,还是为私?”

对面那人没有吱声,手中的棋子也是顿了顿

最后化作一声黯然长叹

“蔺晨,我应承过要照顾她的”

前路漫漫,虎狼环伺,他知道自己无法保她一世周全,但只要一息尚存,他又如何能对她的危局坐视不理

蔺晨沉默了半晌,也叹了口气

他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拧不过梅长苏的,但嘴上却还不肯服软“你照顾她?人家是一方诸侯十万铁骑的统帅,赫赫有名的云南王,你呢,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,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,你还想照顾谁啊”

“对了,你当初不是还希望人家另觅有缘人吗,我看那南楚的小王爷也不错啊,跟郡主很是有缘,未准人家对郡主也是有几分真心,你怎么又要拦着了”

梅长苏声音微挑“有缘人?一个时时想着要她命的有缘人?”

“话不能这么说”蔺少阁主摸起手边的茶杯,揭盖饮了一口,煞有其事道“毕竟这小王爷出身云南不假,养父是穆王爷手下得力副将这也不假,虽然郡主要比他年长个五六岁,但他跟郡主怎么着也算是半个青梅竹马,而且在之前的青冥关水战中,魏峥也确确实实听到这小王爷说郡主于他有为师之谊,你说这桩桩件件,哪件不是缘分”

半晌,梅长苏的声音才淡淡传来“你说的都没错,但你应该记得,宇文翊的养父,当年可是因为谋逆罪在霓凰手下论处的”

“翌日他家宅院被一场大火烧为平地,他母亲也葬身火海”

“这些账他怕是都会算在霓凰身上 ”

“而至于那师徒一说,自称通晓天下事的琅琊阁至今也没有查出这说法缘何而来,我看你们琅琊阁的金字招牌,也该换换了”

“你大爷”被踩住痛脚的蔺少阁主险些跳起来“你要查的是什么好查的事吗,十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!而且,为师之谊这说法有多笼统你不知道吗,没准就是小时候郡主教他捏过泥巴呢,那也算为师之谊!给你白干活你还挑三拣四,真是——”

“蔺少阁主大可换个思路”又一子落定,那人声音悠悠“霓凰小时候可没有玩泥巴的习惯,蔺少阁主就不要推己及人了”

蔺晨气结“你又知道了是不是”不过转念一想,他很快缓和了面色,消了火气“也对,你是知道的,好歹你是也是那穆家郡主的前任未婚夫婿啊”

说的时候他还特意在前任二字上加了重音,深深遗憾在黑暗中看不见那人的表情,但听那人声音,却也带了丝不悦“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”

蔺晨面上仍是一本正经“我怎就胡说了呢,长苏啊,作为人家前任,如今被人后来居上,心里肯定是不好受吧”

“所以嘛,火气大点,我理解”

“不过要说这南楚的小王爷呢,跟你当年也是挺像的,他爹那桩案子的真相你也查了吧,你知不知道——”

话还没说完,门口突然传来些响动,一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,喊了声“宗主”

黎纲已经在屋外踌躇了好一会儿

他手里捏着一封密报,那是贴身护卫郡主的那些江左暗卫半时辰前送来的

按照宗主之前的吩咐,他应该立即进去将密报上的内容一五一十的禀告宗主,不需迟疑,但他又没法不顾虑宗主的身体能不能经得起……

但若是他隐瞒不报,郡主出了什么事……

“我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呢”正纠结时,一人凑了过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却是甄平“刚刚就看你在这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,怎么了,有事要禀报宗主?”

这下甄平过来了,好歹也是有了个能商量的人,黎纲把纸条往他眼前一递,看着自己的同僚脸色由轻松到凝重

最后甄平低声问道“……什么时候的事”

黎纲苦着脸“一个多时辰了……我已经加派了人手过去,但就怕万一……”

甄平沉默了片刻,看着字条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最终一咬牙“我去禀报宗主”

黎纲犹豫了一会儿,还是拉住了他“可这个时辰……宗主还有一遍针没有施呢,你知道,若是让宗主知道了,他定然是不肯好好留下将养的……”

于是甄平也便沉默了

半晌之后,他还是甩开了黎纲的手

“可若是宗主被蒙在鼓里的功夫,郡主出了什么事……”甄平将牙关咬得死紧“那一样是要宗主的命”

屋内,被隔开的外间已经是异常昏暗,等掀了帘子內间更是不见半点光线

目不能视物的甄平没敢在內间乱走,只是停在了门帘外,喊了声“宗主”

屋内两人原本正在说些什么,听到他进来便消了声息,然后便是他们宗主的声音“甄平,怎么了,出了什么事”

虽然觉得不能瞒着宗主,但到了真正要宣之于口依然是件难事,他忖度了半天,也没想到如何开口,倒是梅长苏已经在他在异样的沉默中发现了什么,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,他缓缓站起身“是郡主出什么事了?”

他一咬牙“宗主,宇文翊跟着郡主进了山,我们派去保护郡主的暗卫被他的人缠住了,现在已经失去了郡主的行踪……”

然后,黑暗中想起一道笑声,是蔺晨“这还真是说曹操,曹操到,这宇文小王爷来的也是真是时候……”

沉默片刻后,他们宗主的声音沉凝“……霓凰对他还大有用处,宇文翊绝不会在此时伤她,以防万一,还是加派人手,全力搜寻他们两个的行踪,务必力保郡主安危”

甄平艰难道“……只怕现在搜寻不易,刚刚传来线报,玉峰山里发生了雪塌方,目前为止还不知道郡主跟宇文翊的安危……”

这下,连蔺晨也笑不出来了

他听到黑暗中有人蓦然起身,似乎还带翻了什么东西,然后是他们宗主沉冷的声音“……这是多久之前的事”

“……一个半时辰前”

“一个半时辰?”他们宗主声音微扬,然后他只感到一人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,留在空气中的话语还带了几分冰冷的愠意“告诉黎纲,下次再出这样的纰漏,便自己回廊州”

那怒意是实打实的,甄平心底一颤,还没来得及说什么,门帘已经被人拉起,接着又是一声门响

门口隐隐是黎纲惶急的声音“宗主,您怎么出来了,您现在不能……”

“备车,去玉峰山”

甄平闻言一惊,连忙跟了出去,一人动作更快,已然拦在了他们宗主前头

“我说你要去哪啊干嘛去啊,你现在这身板还急什么急”

说话的自然是蔺晨

“我跟你说,最后这一遍针还没有施,你若不静养,接下来的情况怕是谁也不敢保证,玉峰山那边有黎纲他们处理,你现在这样去了也只是添乱,更何况你要是上了玉峰山,能竖着下来我就跟你姓!”

他们宗主默然半晌,然后迎视着蔺晨的视线,一字一字似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字句

“蔺晨,你知道,我于这世间的执念,只有这一件了”

“但如果这种时候,我不在她身边,那这一口气息留不留的住又有什么意义”

内敛如梅长苏,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极限了

“……”蔺晨瞪了他片刻,终究泄了气

转头朝着甄平喊道“找辆好点的车,要宽敞的,被褥手炉,炭火软垫都多备着点”

“什么给他用,我怕冷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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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章比较枯燥,主要为下章宗主杠男二做铺垫

整理一下思路,这章主要信息是男二小时候出身云南,男二养父曾是郡主的副将,以及郡主和小王爷的婚约除了下嫁止战之外还有其他隐情,这点不管是郡主(失忆前)还是宇文翊还是酥胸都已经心照不宣

药庐愉快生活之后还会有,但是剧情线也要渐渐推进

果然烧脑设定对我就是作死T^T

以及我认为是有糖的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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